第四十九章 心爐

長春谷。

當初絳衣建造小茅廬的時候就從未想過會有人來同住，所以小茅廬也只造了兩間簡單的房間，一間是她自己的卧室，一間是存放雜物的儲物室。

而她是不可能讓柳小天和自己同睡一屋的，於是柳小天就只能凄慘的睡在儲物室里。

儲物室里堆放了很多用來鑄劍的精品礦石，比如鐵母、銅精、土精、木子等等，還有零散的幾顆小仙石。

牆壁上掛了幾柄已經成形但尚未封印神魂的雛品仙劍，只要找到合適的魂魄封印進去，便能立即成為一柄上天入地的仙劍。

昏黃的燭光下，柳小天神情微微有些激動的撫摸著那些雛品仙劍、小仙石和精品礦石，暗嘆這個絳衣師姐真是個高人，居然鑄造了如此多的雛品仙劍，還找到了如此多的仙石和精品礦石。

要知道，不論是修仙界還是凡人界，這些東西都是萬金難求的寶貝，尤其是成形的雛品仙劍。

不知什麼時候，他困意來襲，就在絳衣先前為他鋪好的地鋪上睡了過去，沉沉一覺直到天亮。

次日清晨，儲物室的門被一雙完美無缺的玉手輕輕推開。

好夢正酣的柳小天立即醒來，睜開眼望去，頓時便是一呆。

推門進來的是絳衣，她今天卸去了黑衣，換了一套白妝，白衣長裙緊身，將她驚心動魄的玲瓏身軀顯得更是勾魂般的美麗，白色衣服映着她雪白的臉龐，看起來更加明艷了幾分。

風華絕代、艷冠天下這種詞就是用來形容她的。

她的頭特意梳了一番，高高挽起，在頭頂打一個結，梳成一個小束，並用一根紫色帶輕輕的纏了兩圈，這樣的型憑空為她三四十歲女人一般的成熟增添了一種嬌俏。

柳小天眼睛轉不動了，嘴巴也合不上了，他就是在直視號稱天女道五百年來的第一美女凝樓的時候，也從未像今天這般失態過。

成熟、勾魂、女人味，便是凝樓無論如何也具備不了的。

幸好，他的靈台還沒有完全渾濁，一下子清醒過來，暗叫一聲慚愧，立即將眼光調開，並叫了一聲：「絳衣師姐。」

絳衣懷裏抱着的小飛天神貓跳到旁邊的桌子上，支著前面兩隻爪子坐了下來，將尾巴橫在**下面，偏著腦袋朝地鋪被窩裏的柳小天喵喵叫了幾聲，催促他起床的意味甚濃。

似乎同時，絳衣也道：「快起來吧，該指點你怎麼鑄劍了。」

「呃……」柳小天頓時尷尬而笑：「那個、絳衣師姐，我、我一般都是裸……哦，就是不穿衣服睡覺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出去一會兒？讓我先穿好衣服。」

絳衣絕美而成熟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似乎連一點羞澀的意思也沒有，她轉眼看了看柳小天扔在一旁的衣服，然後轉過身去，用背部對着柳小天，淡淡的道：「你穿吧，我不會偷看你的。」

「啊，這樣也行？」柳小天很多年沒有紅過的臉今天終於又紅了一次。

看一眼絳衣那個只要看一眼就能勾起所有男人最原始**的臀部，柳小天吞了幾口口水，輕輕的推開被子，從一旁取過衣服，慌忙的穿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半點春光。

但桌子上的那隻叫小白的飛天神貓卻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佈滿傷疤的**，好似十分好奇一般。

柳小天瞪一眼它，微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么？」

小白立時一個大大的白眼送了過去，還喵喵的叫了一聲，鄙視的意味很濃很濃。

「……」

柳小天無語。

片刻之後，絳衣道：「好了么？」

柳小天扣上最後一顆扣子，道：「好了，絳衣師姐。」

絳衣緩緩轉過身來，望着他，臉上沒有任何燒過的跡象，柳小天心裏登時莫名其妙的泛起一絲遺憾的感覺，笑了一笑，又暗罵自己一聲變態。

絳衣淡淡的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柳小天雖然很想說「我還沒洗臉還沒有上廁所還沒有吃飯」，但還是依言坐了下來，神情肅穆的聽着。

「普通人鑄劍通常都先做好劍范，然後將用劍鼎熔煉的銅鐵水倒入劍范中，再通過加工就行了，這樣的工序不是很複雜，鑄出來的也只是一把凡劍罷了。」

柳小天點了點頭，小時候在辰州城的時候，他曾見過鐵匠師傅鑄了一把毫無藝術感可言的鈍劍，所以普通人鑄劍的工序過程他還是知道的。

絳衣又道：「少神鑄劍道鑄劍就不同了，比普通人鑄造凡劍複雜得多，它不需要做劍范也不需要準備劍鼎，但需要鑄劍師用自身體內的心火結出一隻心爐，仙劍的一切工序全都在心爐之中完成。」

「心爐？」柳小天愣了一下，他在鑄劍道修身學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這也不能怪他，只因同門師兄弟中尚無一個人進到「鑄劍」的高度，而師父龍浩一向注重基礎為上，平日裏也不可能跟弟子們越過很多級講「鑄劍」這一層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紫府神明經》並未提到「心爐」這個詞，只說「光明自在黑暗的前方，一路走下去便能沐浴到它」，意思就是說修行不可圖急一步一步的來才是對的。

絳衣心知柳小天的疑惑，點了下頭，便微微舉起雙手，運轉體內真氣，凝縮成心火，自眉心處泄了出來，停在她的身前。

「結爐！」隨着她連番掐動結爐的法訣，那團從眉心處傾泄而出的心火頓時變幻形狀，化成一隻火爐的模樣，在火光中呼溜溜的打轉。

「啊。」柳小天一下站了起來，怔怔的望着那隻用心火結出來的心爐，臉上有着毫不掩飾的吃驚。

修習《紫府神明經》這麼多年，他自然知道用真氣凝縮心火不難，但要使心火化形則比登天還難，就像把冰變成水很容易，而要把水變成各種形狀的東西就難了。

看一眼大驚小怪的柳小天，絳衣道：「這就是心爐，用心火結成心爐是很難，但要維持心爐不崩散更難，以你目前的情況應該是不可能做到的，因此自今天起的三個月里你就天天練習如何結出心爐吧，什麼時候成功了，我就什麼時候教你鑄劍。」

柳小天還能說什麼，只能乖乖的點頭。

當下絳衣便詳細的教了他結爐的過程以及結爐的法訣——結爐訣，一直到午時柳小天的肚子終於忍無可忍出嘰嘰咕咕的抗議聲，兩人這才罷手。

*******

「心在野，火在天，人在中，野大能，天演道，中無形……」

長春谷一側的山坡山，柳小天盤腿坐在地上，一邊咬着紫紅色的果子，一邊搖頭晃腦的背着絳衣傳給他的結爐法訣。

這套法訣甚是拗口難懂，讓柳小天頭疼了一個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