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167章 獵人與獵物

第167章獵人與獵物

這是什麼無厘頭的黑色幽默驚悚電影嗎？

郁潛忍不住想道。

她看見祁游完全無法抗拒地被光陣鎖在中間，一條條枯枝纏上了他的身體。

「塞琪雅，別這麼看着我。」莫萊茵露出無辜的表情，「她太難抓了，要是不快點的話，異界之門開了怎麼辦？反正只要是個活人就行了吧。」

塞琪雅的臉色更加難看：「這和我們一開始的協議不一樣。」

莫萊茵卻對此毫不在意：「那又怎樣？等處理好異界之門，再殺兔子也是一樣的，不是嗎？我們人多，先處理眼前的危險才是最劃得來的。」

「好，我答應你，拿到你的文件和消息之後，幫你找到你女兒，我會把你的遺產全部交給她，把她送進福利學校，讓她接受正常的教育，過正常的人生，平平淡淡地過完這輩子。」她說。

隔着法陣——

而安洛卡則是一枚聽話的棋子，塞琪雅沒有發令，他不會輕舉妄動。

他眼裏終於流出淚來：「幫我找到我女兒，我已經有消息了，所有的文件和消息都在我房裏的電腦里，你去拿……咳咳咳……幫我照顧她，求你了。」

「咳咳咳……」

真是可惜，他要死了。

郁潛點點頭，看見那些樹枝已經纏繞到了他的腰部：「我明白，你說吧，能辦得到的我會幫你。」

如果沒有這茬意外，等一切歸於平靜，他們這群人搞不好還真能成為朋友。

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太多的情緒，有悔恨不甘，也有恐懼無措，是後悔走錯路還是懼怕面對死亡呢。

但出於祁游也幫了她不少忙，她還是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你還能說話嗎？」

祁游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臉上露出一絲倉惶與迷茫。

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他知道的都是聯邦重要的機密。

祁游聲音虛浮，強撐著露出一個慘然的笑，顫抖著唇，像是想說什麼，好幾秒后才終於組織完語言：「草！他媽的，老子怎麼這麼倒霉啊？狗日的聯邦，狗日的世界，老子真他媽想一拳干碎它們。」

莫萊茵緊盯着這邊，上揚的雙眼死寂，對這場「新鮮」的死亡無動於衷。

莫萊茵露出個假笑：「到你了，你想給他報仇？那剛好，我們也得殺了你才行，沒想到你們居然是一邊兒的，意料之外。」

莫萊茵原本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反水算什麼？背刺又算什麼？

她沒有組織，沒有搭檔，做事隨心所欲。

一時之間，竟沒有人阻攔郁潛，阻攔這個一直被追殺的獵物。

她轉頭看向莫萊茵。

老實說，郁潛對於死亡沒什麼特別的感受。

莫萊茵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預感，朝塞琪雅喊：「動手！」

郁潛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說錯了，是到你了。」

塞琪雅臉色慘白地跌坐在地，安洛卡連忙把她扶起來。

他的聲音說到後面已經嘶啞不清，也許是聲帶也被同化的原因，到最後郁潛已經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

「心臟是機械心臟嗎？」郁潛問。

她走過去。

那些機密會隨着他的死亡永遠埋葬，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郁潛看歸於平整的地面。

郁潛看見他的身體已經被「枯枝」同化了，從腿開始，逐漸變成同樣龜裂而柔韌的肢體。

真是個有點陌生的詞。

但她剛動，就猛地停在原地。

祁游張張嘴，喉嚨中先是發出一串模糊的意味不明的聲調，接着才像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說：「我說我不想死，你有辦法嗎？」

獵人的槍支在卡牌上格外顯眼：「我是獵人，所以你才是獵物，現在到獵人的獵殺時間了。」

既然有人給了莫萊茵難以拒絕的高昂報酬買祁游的命，那她沒有理由不做。

她見過的死人太多，她親手送上路的人也太多。

朋友……

他眼眶紅了，不知是恨極了還是痛極了，模糊的音調壓抑在他喉嚨里：「……嘶——，我有事求你，咳咳。」

實在是……讓人挺不爽的。

這一眼太複雜了，郁潛第一次覺得「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說的是對的。

莫萊茵只好自己上。

郁潛看向光陣——

「聽說你改造比例快超過百分之五十了，哪些地方是機械義肢？」

枯枝纏上祁游的頸子：「你就說一個好，我不放心。」

莫萊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心裏突然生出一丁點可惜的感覺，快要到手的稀罕玩意兒就這麼消失了，還是以這種突如其來的方式。

塞琪雅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法陣上，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分給她。

有人要他的命太正常了，他不死就是一個巨大的隱藏炸彈。

「我真把你當朋友，我沒出賣你，這次確實和教廷有合作，我想着那是最後一次了，你在道上混了這麼久，你應該能懂，這種贖身契就是這樣的，不幹不行。」

他朝郁潛看過來，似乎有話要說。

她搖頭。

無論是異界之門還是法陣，對她來說都是一知半解的謎題，哪裏有辦法救人。

但塞琪雅已經脫力，沒法立刻作出反應。

微弱的咳嗽聲這時候格外清晰。

「應該沒救了。」郁潛說。

「報仇？沒必要，人死就是死了。」她抬手，一張卡片出現在她手中，「你的威脅太大了，所以是——到你了。」

郁潛有點茫然起來，但想了想，至少她和祁游從來不是敵人。

即使還有續命丹也沒用，他吃下去也活不了了。

直到他整個人終於被枯枝包裹着拖入地下，光陣終於滅了。

郁潛在這一秒突然想到了道上的人給莫萊茵的外號，毒寡婦。

畢竟祁游之前踩過的雷太多了，無論是軍事機密，還是新型科研，他都在水裏攪了又攪。

無數人對她恨之入骨，但她實力強橫，又有無數人想雇傭她辦事，矛盾卻又理所應當。

祁游眨了眨眼，他已經沒法點頭了，他的脖頸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僵硬著無法動彈：「媽的……咳咳咳，我真不想死，你知道嗎？我還想看她長大了什麼樣，她要是以後找了個壞男人可怎麼辦啊……」

就連塞琪雅所維繫的法陣，她都是第一次見，料想是教廷的秘術吧。

郁潛大概猜到是科研部，或者軍事部。

郁潛張張嘴：「好。」

郁潛第一次體驗到書上寫的感受，原來人的眼睛是真的能傳達情緒的。

槍口對準郁潛自己的心口，一顆子彈穿過，血液大片湧出。

同一時間，同樣的位置，莫萊茵的心臟也被子彈穿過。

「你能讀心，你能讀到我現在在想什麼嗎？我現在的心情有點糟糕，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麼，你能告訴我嗎？」